横在大学生和乡村人之间难以琢磨的城乡分野
2011-11-28 23:11:00   来源：   评论：0 点击：

　　在一次为期40天的西部阳光行动中，志愿者们心情沉重，有人哭了。因为他们听这里的几个老师私下说，大学生们其实并没有真正走进农村生活，即使到了乡村，也依然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这是一个令人委屈和伤心的消息。志愿者们为这次支教已经准备和承受了很多：他们从各个高校“三农”社团中脱颖而出；他们自费买书，还制作问卷；他们说服父母，这个假期整个在西北村落度过；他们睡在充满了烧炕味和复杂气息的被子里；他们用下雨时留存的冰凉窖水洗漱；他们必须忍受天天吃土豆，忍受长时间不洗澡……

 　　难以琢磨的城乡分野，横在大学生和乡村人之间，让他们彼此渴望走近，却又呈现陌生。9岁的康星园不理解，那位大哥哥可以给自己的老师讲神奇的计算机，为什么见到地里的土豆时，却满是惊奇：这就是土豆啊？

　　7月15日，120名大学生踏上西行列车奔赴农村，开始为期40天的西部阳光行动。这是一次完全的西部农村教育志愿行动。活动发起者是6年间只身考察西部乡村教育的青年尚立富，另一位是长期致力于中国教育研究的学者杨东平，而他们身后是无数对西部教育充满忧患和建设心情的学子。　

　　他们的足迹将抵达四川、青海、宁夏、甘肃、内蒙古、贵州、陕西、安徽8个省区的10所乡村学校——它们选自尚立富曾经走过的200多所学校。 

　　7月的何家山乡正是百合花盛开的季节，重峦叠嶂的绿色山坡上点缀着间或的橙红。在这个村落最美好的时节，何家山乡学校迎来了北京高校的15名志愿者。他们青春逼人，带着美好和新奇的神情走进了这个深藏在大山里的学校。 

　　雨后的土路有些泥泞，几个农民站在潮湿的空气里抽烟张望。他们的目光直直投向这些进进出出的异乡客。 

　　“令人无法不感动的执著和奉献精神” 

　　“我没有想到这里环境这么好，来之前以为是荒山秃岭。”20岁的汤娟娟说。汤娟娟是中华女子学院法律系大二学生，福建人。她的简单床铺上放着英语辅导材料，此行的任务是教授小学英语。 

　　何家山乡位于甘肃省临洮县。志愿者们支教的何家山乡学校则是一个九年一贯制学校，包括小学和初中。 

　　为了保证最终的支教效果，今年5月，尚立富和北京大学志愿者、教育学博士生王志明到何家山学校做了一次前期摸底。他们走访了当地老师和学生，希望了解他们最为需要的帮助。 

　　当时，短暂的相处已经让这里的孩子产生了难舍的深情。王志明即将离开时，六年级的马仲宝同学给她留言：王大姐，我很欣赏你。你很像我的姐姐，当口中时而吐出“然后”二字时。 

　　5月的探路只是志愿者们前期准备的最后部分。去年冬天，6年间只身考察西部教育的青年尚立富，在北京高校里平静展示自己西行故事和照片。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随之而来的如潮热情。他的邮箱源源不断地收到大学生的信件，他们在困惑中期望能为西部教育做些什么。 

　　“很多人指责现在的大学生缺少社会责任感，我发现他们不是没有责任，而是缺少担当责任的平台和机会。”尚立富这么认为。 

　　今年2月，当尚立富通过几所大学的社团发布了支教计划后，短短十几天内，就有1800人报名。后来，经过笔试、面试和赴打工子弟学校模拟演练等筛选形式，120名学生留下了，本科生和研究生各占一半。 

　　当15名志愿者意气风发，站在何家山乡的讲台上、操场上、田埂上时，谁也不会想到他们之前经历了怎样的疲惫——整整半年的培训。学者茅于轼给大家讲农村经济专题、史静寰讲农村教育行为方式、方明讲农村教育问题研究，等等。培训甚至包括如何与农民打交道的细节。 

　　南开大学的女孩刘玮，每周六培训她总是早晨7时就到了。尚立富后来才知道，为了不迟到，她每次都是坐凌晨3时的夜班车赶来北京。志愿者中90%来自农村，女生居多。“他们有着令人无法不感动的执著和奉献精神。”尚立富至今仍感慨于此。 

　　精英理想的现实打击 

　　“书上讲马路上的斑马线，城里的孩子不用学，生活中就见过。但让我们的娃娃理解起来就困难得很，他们哪里见过这些。”一位老师说他经常要为一些城市司空见惯的东西讲上半天。 

　　作为甘肃新课程改革的试点县，临洮自去年起全面推行课程改革。新课程鼓励学生从应试教育中摆脱出来，学习西方的教学模式。新课程首要变化来自于课本，但过于城市化的内容让农村孩子感到吃力。 

　　何家山的志愿者被分成教师组和学生组。教师组负责培训老师，4位志愿者中的3位都是北大的教育学博士生。他们多多少少带着启蒙乡村老师的理念而来，但很快发现相对于老师们提出的困难，他们的讲授有些曲高和寡。 

　　对志愿者来说，何家山乡学校实在是个极不符合标准的奇特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