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第一天报名,孩子们陆陆续续来到学校。 有转学走的,也有新生转过来的。 他们腼腆地在办公室门口闪来闪去,你叫他,他就躲起来,或者假装没听清,回一声惊讶的“啊?” 我好想抱住其中我们班的一个小孩问“嘿!放假有没有很想我啊!想我的话你就告诉我好啦~哈哈哈……” 昨天回校的时候,就看见了丽扬,雅娘和海燕,还有可爱的习习。他们这些原本就很“自然熟”的小孩很快就亲热地围在你身边。慢热的妹妹呢?别别扭扭地躲在校门外不肯进来。 那天下午,大家聚在一起“打牌”,用纸牌算24点。二年级的妹妹运算速度和准确率相比一个月前有了很大进步。虽然还是掰着手指头数个不停,但是她脸上自信的神态让我觉得她通过这样的游戏一定能更喜欢数学一点点。 晚了一点的时候,下起了蒙蒙细雨,仔细看看学校,鞭炮残渣一地狼藉。后来才知道,村里过年办了晚会,办了年夜饭,弄完之后又没有人清理,所以就是这样脏乱的场面。顿时领悟到那句话,学校是村子里事务场所。村里办酒宴会在学校的教室里办,这真是我之前没想到过的。 回头看看我们自己的教室,满地方便面纸盒,桌椅东倒西歪不说,我们班一盒放在教室里新的粘土不见了,喂!这是我们班一起买的!大家都很喜欢玩的玩具好不好!恼火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向孩子们交代,我愚蠢的信任感(认为是我的教室,我的东西,那别人就不可能乱动乱拿),或者直接说粗心大意吧导致了这样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唉。说点别的吧。 在学校自己还没开伙,所以几顿饭都是在老乡家吃的。在阿福家吃早饭,在阿悦家吃晚饭。可亲和蔼又热情大方的老乡们总是无偿地送给我们很多东西,应季的蔬菜瓜果,甚至稀罕的野蘑菇和蜂蛹。 每次看见你都一脸不掺水百分百纯度的朴实的笑脸问你说“老师诶!吃饭了没有!没吃的话要不要去我家!” 你看,温柔可亲的是他们,在赶集的车上、在办公室里抽烟把你呛得受不了的也是他们。 把家打扫得一尘不染接待你们的是他们,在学校随意丢弃烟蒂、瓜子壳的也是他们。 大着嗓门喊你吃饭的是他们,进你房间不敲门把你吓了一跳的也是他们。 其实不是说他们天生不懂得维护公共环境,给人适当距离的尊重,而是他们没有这样的习惯,因此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有的行为让你感觉不适了。 唉,说点别的吧。 这两天很做作很刻意很努力地做了一些以前不曾做过的事。 包括打扫操场,打扫办公室,分辨每一片钥匙,负责开门锁门,甚至还有提前洗漱,立即起床不再拖沓等。 也许在别人看来都是一些寻常小事,但于我而言,我在尝试改变,因为我想更有所担当一些。 因为蝈蝈走了。 刚来的一晚,坐在曾经属于蝈蝈的房间里发呆。新来的志愿者住隔壁,看不见她,聪聪还没回来。屋子外风呼呼刮着,下着点雨,我百无聊奈一个人坐在这儿。 抬头看见蝈蝈那个花哨的草帽还挂在墙上,觉得很俗气,刚想拿下来,却又红了眼睛。喝了一杯冷水定定神,看见了阿福给我们手工制作的木质的搓衣板,突然想起他给我们仨每人做了一个,还叫我们记得带回去做纪念。三个都在,蝈蝈不知是忘了带还是嫌重,总之是没拿走。 我就开始傻气俗气地睹物思人,哭了一阵儿。 操场脏得看不下去,拿着簸箕慢慢扫,突然下起小细雨,“张老师,你别扫了,都下雨了!”反正又没多少,如果蝈蝈在,她一定会这样做吧。 办公室地面蒙了厚厚一层灰,倒掉垃圾箱后,用桶子接一些水慢慢洒,“张老师,你真是勤快啊,挺肯干的。”总得有人做啊,如果蝈蝈在,她一定会这样做吧。 早上闹铃一响就睁开眼睛爬起来,快速穿好衣服,骨碌碌下楼去开门,然后在厨房里烧上水供大家洗脸,“张老师,你起得真早啊。”如果蝈蝈在,这些都是她在做,在过去的每一天。 那时怎么没觉得多重要呢?图书室干净的桌椅和桌布,懒洋洋起床后已经预备好的热水,吃完饭后被收拾得妥妥帖帖的锅碗瓢盆,还有运动会被测量好的跑道,安置好的障碍物,和元旦表演上貌似无足轻重的主持人和串词。 “习惯成自然”,习惯了她的努力,因此觉得这是她该做的,心安理得接受她的照顾。 模仿你的这一天,感觉很累,但是很充实。 刚刚洗完衣服的时候,瞥了一眼乒乓球台,本来准备叫“磊磊磊磊…”忽然又想起它被阿福吃了。随意瞥了一眼,磊磊的鸭圈还在…… 对了,阿悦完全会唱古诗联唱中的“春晓”了,她跟着我一边唱,一边做动作。 阿莎,阿松,还有张欢的弟弟这学期准备上学前班。 老向被调走,去了尚尚那儿,两个奇葩。 对了,老向大发慈悲说请我们去他家做客。 全都写给你看,暂时就这么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