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画告诉我们什么】 表达内心冲突的即兴画——伊娜：当云朵哭泣的时候

图1　没画完的马

　　三个七岁的小姑娘坐在一家旅馆的桌子旁画马，以打发上菜之前的时间。伊娜非常专心的画头部和身体（见上图1）画到一半是时候，她突然停下来，把画纸翻过来重新开始画。又一匹马诞生了，这一次画里面有一个女骑士，马车连着汽车，还有运动场，最后还有云彩和太阳。画面中间的云彩里露出的脸上有张微笑的嘴；后来，这张嘴又被“修改”成了一张悲伤的嘴，眼睛里流出了泪水——夏日天空下友好的云朵变成了一朵雨云。一面雨墙出现在画面中心，把画面一分为二（见图2）。画完后，伊娜把图放在一边，似乎筋疲力尽了。

图2　后腿很粗的马

　　早在伊娜画第一匹马的时候，我就对她那与众不同的构图印象深刻。她只画到一般就不画了，又从背面重新画了一幅，这让我感到很惊讶。我跟她谈起这个时，她回答道，马的一条后腿她画不好，看上去总是很奇怪。我发现她在画第一匹马的后腿时总是把铅笔头折断，从新换笔头。第二匹马的后腿看上去很粗。“受伤之后的腿通常会肿成这样”，我想起了我的《马时代》里的解释。此外，伊娜还讲了“敦卡”的故事。敦卡是一匹马，夏天的时候不幸被另一匹马踩踏，后腿严重骨折，无法治愈，结果死去了。这匹马救过伊娜母亲的命，“跑过”两场比赛，曾经是一匹“超级马”。

　　稍后，我们把两幅图放在一起比较。伊娜注意到，她的第二匹马看上去和敦卡很像，都是棕色的；云朵的“眼泪”几乎碰到了它受伤的部位。画第一匹马的时候，伊娜刚刚画完躯干，就在她心爱的马儿受伤的部位那里停笔不动了。谈到背面那幅画中的人物时，她说：“这个女骑士是马的主人，她的头发不是金色的，不像我。”

　　她考虑了一下：“我当时坐在汽车里，在读书。”可她之前说汽车里坐着某个对马和赛马不感兴趣的人。最后她说：“我最想做那个角落里的女孩，那个看着比赛喊着好棒的女孩！”

　　这个例子说的是一个爱马的女孩因痛失心爱的宠物而感到的巨大悲伤。之前被翻过去画了一半的马告诉我们，伊娜在下意识的避免回忆起发生过的那件事。她在回避冲突。不过，最后伊娜还是找到了解决冲突的出口——她对冲突进行了加工！伊娜变相的把自己加进了画里，就好像她暂时不想看到、感知或者相信那可怕的一幕。于是她把自己放到了汽车里阅读者的位子上。

　　画中左边高喊“好棒”的女孩就是和伊娜一起练习骑马的朋友。然而，从这个场景中衍生出的愉悦情绪却是相当有限的，因为这个朋友几乎没占什么位置。之前高兴的云朵变成了雨云，带着满眼泪水垂望着马儿的致命伤。

　　伊娜又重新想起了自己难以接受的经历，并把它融入画中，无意识的在悲痛中回顾着马儿的死去。画完之后她非常疲倦，居然在另外两个坐在桌边画画的女孩子身边睡着了。我们聊完之后，她突发奇想地把这幅画送给了我。

　　故事节选自［德］罗泽·弗莱克-班格尔特的书《孩子的画告诉我们什么—儿童画与儿童心理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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