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如槁木----五哥做支教组织的经历感触 - 支教探索研究 - 天使支教网乡村支教志愿者招募支教报名

    四．做不出蛋糕之一，是因为没有奶油和鸡蛋
    我们常用蛋糕来比喻市场：这个市场有多大？我们就说成：“这块蛋糕有多大？”；我们一起把市场做大，就说成：“我们把这块蛋糕做大”（蛋糕大了就多分点多吃点）。
    那为什么会有80万老师的缺口呢？是什么原因造成这块80万之巨的蛋糕？
    先来看几个场景：
    “一师一校”的小周：烂房子村小不通公路，从乡政府走路到村小，要约2个小时。那有41名学生，小周老师管所有的课，从早上七点半，上四节课一直到十二点半。上十天，休息四天。因为只有一个老师，无法分年级。
    小周28岁，大专学历，是白碉一村的高材生，二年前应政策考“三年转正代课老师”。而他的前任，是吴老师，40多岁，高血压、低血糖，身体健康情况相当糟糕。小周之前一个人在烂房子坚持了十几年。
    而据李副局长介绍，这样的“一师一校”的教学点，木里有200多个。
    “校有两老”：另一所村小，阳山小学。80名学生，两个老师，学生：老师=40：1，严重缺编。更严重的是，这两位老师，陈老师53，熊老师54，因为年龄和健康，精力精神已经不太好，将准备退休。但由于没老师，他们退了就等于80个学生失学，所以不得不坚持着。而这类情况，在山区农村的村小相当普遍。人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可这些老教师，普遍存在身体健康精神不佳，知识陈旧教学。只能说有人教而已，根本谈不上教学质量，可即使是这样，他们还不得不坚持着。
    “此地空余黄鹤楼”：另一个乡的邛依村，在漂亮的大草坪上废置着一所木头房子，已经修四年了，现在已经蛮残缺，沦为鸡和羊的临时避雨所。这是村民自发修的简易小学，四年前中心校说安排老师下来开课，让他们建学校准备。学校修好，但由于各种原因（中心校也事实很缺老师，老师也不乐意下偏僻的村小），老师没来，学校也一直荒置着，学生也一直没上课。
    事实上，像这类的村小，很多是乐意自发凑些补助（以前在让白牧场有所小学，我就听说过牧民用酥油和青稞付老师工资的）请老师教自己的孩子的。可邛依村情况严峻到：全村找不到一个小学三年级以上，可以上课的当地人。
    像这些交通不便的山区农村，乡一级的中心小学条件已经是艰苦，更不要说是村小。（中心校多老师还好耍些，村小通常是只有一两三个人）。老师不愿下村小是正常（千万别去责怪老师的道德和职业态度，你自己去呆一年再说话。我们只能说，能在那些地方呆下来坚持着，已经很不容易了。别要求他人这般那般，如BIBLE所说，人通常看不到自己眼中的梁木）。而村小又无法开出足够吸引老师呆在村小的高工资，比如说中心校1500，村小2500的工资。这样看来，政府走集中办学寄宿的方法，不失为目前最佳的策略。但由于交通不便，孩子太小的无法走这么远上学，村小教学点还是有必要存在。因此能留下来的只能是聘请当地人做老师，可不少的村子，难以找到高学历的人材当老师（这里高学历是指小学六年级毕业），没有奶油和鸡蛋，怎么做得出蛋糕呢？
    还是回到那句话，这么多的村小老师缺口，都要志愿者去填吗？不可能的！志愿支教老师还只能是做好几个点，反映出真实情况。最终解决还是要等国内整体大环境的走好，比如经济和三通，然后就是教育得一步步来，普遍人口素质提高了当地代课老师也好请。而这些，均需要我们每一个体的素质能力提高，踏实做事。


    五.缺乏奶油和鸡蛋之二
    我们继续讨论最缺老师的村小情况：即使村小有老师，也是一人当两三个人来用，而且普遍素质不高，缺乏责任心。
    木里的普遍情况是，就算是乡中心学校，已经是缺老师的了。而村小安排的老师少，条件更差，生活枯燥，老师是极不愿意下村小。留在村小的，只能是土生土长本村的老师。村小运气好的，有个本村的公办老师，水平也不错，那这村的孩子就算有运气了。（若这位孤单的公办老师责任心再强些的话，孩子就有福气了。）
    只可惜，这种情况太少！我们在木里几所村小遇到的情况，若是公办老师的，普遍均是年纪较大知识陈旧的，或身体不好精神精力不够的，是以前民办老师最近转的正。
    即使是这样，这种情况还算是好的了，起码孩子有书读，有人教算数，识几个字。有些是没有老师，而孩子失学的，象邛依村。
    在没有本村的公办老师情况下，只能聘请代课老师。代课老师工资是多少？木里的均价是400，大专学历的高些，可以到500-600元/月。这个收入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薪酬是13元/天。所以代课老师也只能是当地人，吃住还得在家中，400元算是额外补助而已。每天下课还得回家种田放羊赚生计。
    像这样的情况，能保证老师的素质和责任心吗？虽说可以讲奉献，换你，能行吗？
    在07年四月，我带支教老师进白碉的时候。中心校为呷咪坪村小聘请了一个代课老师，20出头的本地姑娘，中专毕业。工资是500元/月。我和她聊天，告诉她志愿者是不要工资的。我还开玩笑地说，若你觉得我们志愿老师来是抢你饭碗的话，得与我说哦，我马上撤走志愿老师。她说：“我干完这个学期，还是否继续都不好说呢，钱这么少，乡村又不好耍，我都想到县城或西昌打工算了……”
    而另一个听罗头说的，是麦呷坪有个代课老师，大专毕业的，500元/月，这学期吵着不想干了，罗头还设法张罗着为他加100工资到600元。但最后他还是选择不做了，钱太少！
    也许有人会问：“那加钱不就行了吗？”，这好像晋惠帝司马炽听说贫民没粮食吃而饿死，就问大臣：“为什么他们不吃肉呢？那就不会饿死了。”
    原因很简单，一校长没钱，二若校长能出高价钱，估计请的代课老师就不是代课老师了。（原因自己想一想吧，火星人都知道。当地打小工是15元一天，450元/月，若代课老师能拿1000的话，到时当代课老师的就不知是些什么什么的姨妈姑姐之类。不要怪校长，他也是小人物）。
    那怎么办----村小缺老师的怎么去解决？理想情况下有这几种方法：
    第一，如果中心校老师足够的时候，可以采用轮换制，硬性要求老师轮流下村小，同时设法改善村小的生活起居条件。但前提是该乡老师也足够，而也有足够的资金改善村小条件。
    第二，找到外界的资助聘请有素质的代课老师，由学生家长委员会评价老师的效果并管发工资。但资助和有素质的老师怕不好找，“学生家长委员会”的概念怕也太超前了。
    第三，志愿老师。可，志愿者能有多少？志愿者怎么知道需要的村小在哪？村小怎么知道志愿者在哪？所以反复说了，我们的价值不是用一根火柴去燃烧大海，而是设法去点亮更多的柴火。
    真相往往是冷酷的，告诉我们现实就是这么的无奈。归根结底的解决方法，是要当地的经济和人口素质慢慢起来，并全国全民重视教育，才会根本上解决。而经济和人口素质的提升，却要求教育……一个随影相伴的问题。这也决定了教育是件缓慢而需要踏实长久的事。急不来，但却要踏实认真做，坚持长期地做。


    六. 志愿者的价值
    说到这里，我不禁自己有些困惑了：若他们有能力聘请足够代课老师的话，那我们志愿者比代课老师高明在哪里？
    支教志愿者比400、500元/月的代课老师高明在哪里？假设当地乡村校有足够的资金聘请老师，请到当地代课老师的质素还过得去的话，这些代课老师是当地人，更适合在这些条件较差的环境长期坚持。而且是当地聘请的，更容易管理，能更好达到校长的要求。不若外来志愿者，有可能不适应生活环境，或容易自骄自负不接受校方管理。
    有这样一个往事，木里以前来了批县对口支援组织的支教。因为是官方组织的，已经是把他们安放在条件最好的县中学小学。但那的环境已经让他们受不了，常口出怨言：“我怎么会来了这个山卡拉地方……”，教学又不认真，而且最丢面的是有次喝醉酒和当地人打架。
    在另一次，和我小晏尝试与云南东川联系安排支教。几经周折，尽量让当地教育局相信我们。最后某负责人提出一个要求：“至少要坚持一年……”，因为以前也来了几批大学生志愿者，不到二、三个月全跑了，让他们教学安排相当被动。
    讲这两个实事，我是想试图让大家明白：不是我们来志愿者，当地就热烈欢迎的。志愿者也存在有诸多毛病，至少已经让不少的当地吃过亏了。
    说到素质，应该是外来志愿者比代课老师要高些，但作为适应环境和持久易管理性，代课老师则比较有优势。此消彼长算是抵消吧。那志愿老师比代课老师价值高在哪呢？是不是只沦为“免费劳工”，为中心校节省两几百元/月的聘请费吗？
    我们一定要从理论上解决这件界线颇为模糊的事。要不，两三年后我们会发现：自己费这么大锣鼓做的事，原来只陷入一个理念上的光环，却没多少实际意义的。至少是投入十分的精力，却只得到一分的收获（对山区教育的实际效果）。